大人(写于八月)

这周从法律意义上来讲,我就二十五岁了。从此再也不是early 20,而进入了mid 20的行列。

我惯常庆祝的生日还要二十多天才到。但作为社会系统中的一员,个人习惯不重要,有记录的paperwork才重要。朋友们知道我不过八月的生日,所以第一个祝我生日快乐的是wifi公司的接线员女士。她听起来心情很好,我们的small talk把她逗得哈哈大笑。接着我报告出生年月日和银行卡号办理业务,她欢呼着祝我快乐,我才猛然意识到是我的ID生日。道谢比解释要容易很多。对话结束时,她答应我周五之前wifi就会寄到我家,我答应她我会给自己买个冰激淋。

我小时候是个很较真的人,曾经因为ID生日不是庆祝的生日而很是纠结,逢人提到必定浪费对方五分钟解释清楚。现在我已经明白了自己的仪式习惯对陌生人来说毫无意义,生日只是平常一天,真假又有什么分别。于是渐渐连真生日都不太庆祝了。

今年还是袋熊突然提起要给我过生日。我清楚我们只是需要一个借口逃离生活,但无论如何,花二十分钟讨论是mocha cappuccino还是chocolate raspberry truffle还是比想象中更令人雀跃。If only all we need to worry about is what kind of sweetness we really want, right?

人是在哪一个时间点开始变成大人的呢?十八岁时,我以为自己终于长大成人,实际对成人世界毫无概念。二十一岁,我拿着刚刚够格的ID买酒,觉得自己像个大人,可眼前一方天地如此之小。二十五岁,工作,独居,我仍然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个大人。但我终于再也没有资格继续耍赖当小孩。遇到事情就要解决事情,犯了错必须认错承担,自己的权利也要自己争取才能保障。

有很多遗憾,不能够追上去解释。渐渐这样的遗憾越堆越多,下一个遗憾到来之前已无暇顾虑上一个遗憾。很多时候,不会再“我偏要勉强”。这样的勇气我仍然有,只是很少再有事值得。

其实也不是不能继续一股蛮劲耍赖下去,是我宁愿选择长大。

这不仅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,当中收获的还是比失去的多很多。自己掌舵后,失去了生活的稳定感,但获得了心里的踏实感。知道即使暂时倒下,最后还是能靠自己站起来。因为不得不站起来。跌倒几次,就不再害怕眼前的一团迷雾。


When I was just a little girl
I asked my mother
我会在夏天开放吗
Here’s what she said to me
Que sera sera